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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夫托爾斯泰 列夫托爾斯泰個人資料

                      導讀作者|托爾斯泰譯者|任鈞摘編|張進一月十四日早晨起床。散步。有了好的感想,且把它寫下來吧。人類被賦予了一種工作,那就是精神的成長。老是想著結果,對完成天職,是有害處的。甚至對那些由我們所創造的某

                      作者|托爾斯泰

                      譯者|任鈞

                      摘編|張進

                      一月十四日

                      早晨起床。散步。有了好的感想,且把它寫下來吧。

                      (一)人類被賦予了一種工作,那就是精神的成長。老是想著結果,對完成天職,是有害處的。甚至對那些由我們所創造的某種看不見的工作,或是對我們所能看得見的結果,都是有害處的。“拿著犁回頭向后面看的人,是沒有希望入天國的。”

                      我們在人生當中的境遇,很像馬,或是一般的拉著車子的動物。對于那動物,動作,向前進,乃是本來的職責。

                      同樣地,對于人類,本來的職責,就在于精神的完成當中。動物拉著車子。并且不管你愿不愿意,當動物一動作,那給動物所拉著的東西,也就不知不覺地動作起來。同樣地,在人類道德的成長上,也是一個跟著一個地行動起來的。(人類時常看得見:他自己的行動怎樣地幫助了別人的行動。)

                      因此,彗星并不可怕。完成于精神界的一切東西,是不會由于物體的破壞而被破壞的。

                      (二)現在的生之意義,時時刻刻越發明了地顯示出來了。生活,即我們的努力,只有現在才會有。而且現在乃是精神的存在,因此精神乃是超越時間空間的存在。對過去的回憶和對未來的想象,不過是存在于現在的向導工具罷了。(這還不好。但在想的時候覺得這是好的一種。)

                      現在,快到十一點了。坐在桌子跟前著手寫信和做事情。做什么事呢,我還不明白。稍微修改了一點兒《教化的泉源》。跟朵香一同騎馬散心。夜晚跟布里金一同度過。跟塞略且談話。他同意我的見解——人們的內心都居住著上帝。不健康。胃痛。

                      《托爾斯泰最后的日記》,作者:托爾斯泰,譯者:任鈞,版本:果麥文化|天津人民出版社 2020年6月

                      一月十五日

                      健康好像漸次地壞了下去。在來信中,引得起興趣的很少。繼續從事《教化的泉源》的工作。弄好了五六天的。沒有騎馬到什么地方去。只是稍微走了一些路。須得寫下來的是——我清清楚楚地想起來了:現在已是八十二歲的我,意識到自己,正跟五六歲時意識到的自己完全相同。意識是不動的。因此,存在的,只是那被我們稱之為時間的東西在運動。如果時間是個進行著的東西,那就不能不應有停止著的東西。我的“我”這一意識,就是不動的。關于物體和空間,同樣地也可以這樣說。要是有什么存在于空間里面的話,那我以為當然也就該有無形的、不占據空間的存在。但我還不明了可以把后者說明到怎樣的程度。

                      吃飯去。夜里沒有什么特別可記的事情。

                      三月二十一日(二十日、二十一日)

                      昨天身體非常不好。傷風。咳嗽。發熱。完全不想吃東西。我想,這也許是死的通知。但我一點兒也沒有感到苦痛。這么一想,心情卻變好了。沒有到外邊去。寫信,修改筆記。夜里健康情況更加不好。

                      今天也是一樣。早晨很痛苦,但一會兒就漸漸地好起來了。又做事情。接著讀有興趣的信。然后讀愛爾納費爾特(譯注:一位芬蘭作家)的著作。我對他的戲劇不很有興趣。

                      現在是十點鐘。仿佛好了很多了。沙夏又病了,但并不嚴重。我的心情非常好。能夠清清楚楚地想事情,這是很難得的。我想把所想到的寫下來,但不寫也好。

                      達尼亞很可愛,我十分喜歡她。

                      「三月二十二日。要是還活著,就得寫。」(譯注:托翁晚年的心情是,抓緊現在的每一剎那,不斷地努力工作,但同時也不斷地感到死亡的臨近。結果,就常常在寫完今天的日記后,預先寫下明天的月日,并附注“要是還活著的話”這些字眼。)

                      四月十七日

                      我總以為不能再壞了。但今天的心情比平常還要糟。艱苦奮斗下去吧。柴爾特科夫寄來了一封很好的信。還收到了中國進步集團的雜志。(譯注:這一天,托翁收到了一本中國進步青年所主辦的雜志,名叫《寰球中國學報》,托翁讀了其中好幾篇論文。其中,《論中國文明》一篇,尤引起他的注意。該文中有“萬惡淫為首,百善孝為先”一語,特別使托翁感到興趣。據說,他當時曾說過這樣的話:“倘使我年輕些,我定要到中國去。”)很有趣味。什么地方都沒有去。飯后,校訂分冊。全部都得更改。

                      另外沒有什么可以寫的。

                      「三月二十二日。要是還活著,就得寫。」

                      列賓《農夫 耕地的托爾斯泰》(1887年)

                      四月二十日

                      依舊還活著。起來得不很早。在嫩樅樹下散步。螞蟻在忙碌地勞動著。寫了一點兒什么東西。那位對我顯然沒有好感的上校又來了。校正分冊四種:《罪》《惡的誘惑》《迷信》和《虛榮》。不壞。和布爾卡科夫一同騎馬散心。引得起興趣的來信并不多。夜里,讀甘地的《文明論》。非常好。

                      要寫下來的是——

                      (一)真正進步的活動,是要經過好幾世紀的。為要前進一步,整個世紀的死亡是必要的。如今,那些不以自己的財富為可恥的富裕的貴族階級,那并非由于實際生活和意識之不一致所生的苦惱,而只是生活在作為職業的革命虛榮里面的革命家們,都不能不滅亡了。因此,第二個世紀,即對孩子們的教育,變成了怎樣的重要啊。

                      (二)日本人把基督教當作文明的附屬物之一而接受著。他們果真能夠像現代歐洲人一般地,使基督教變成沒有害處,且不會破壞他們從文明當中所獲得的東西嗎?

                      (三)大多數人都只是過著動物的生活。并且對于人世間的各種問題,只是盲從著社會的輿論。

                      (四)思想上的努力,正如可以長出大樹的種子一般,在眼睛里是看不見的。但人類社會生活的明顯變化正發生于其中。

                      五月二十六日(二十七日補記)

                      五月二十六日漏記了,今天是二十七日。

                      昨天起來得很早。記得自己對那些有所請求而來的人好像表現出不好的態度。鼓起勁把分冊搞了相當長久的時間。五篇已經完全弄好了,還要再寫兩篇。跟朵香騎馬做短時間的散心。沙夏要回來了吧。

                      夜里,閱讀維白爾(譯注:莫斯科大學的歷史學教授)談羅馬的論文,寫得很好。想要寫一篇以殺了人的兵士做題材的東西。

                      早上,不,錯了,應該說昨天夜里,醒得很遲,在筆記本上寫下了新的極強烈的感想——

                      (一)我開始鮮明地感到了這世界一切所謂偶然性的東西。我——這么明了、單純、聰明、善良的我,為什么會生在這混亂、復雜、狂妄、罪惡的世界里面呢?為什么呢?

                      (二)(關于裁判)啊啊,這些不幸、愚蠢、粗野、自滿的惡漢!倘使他們身穿官服,坐在那覆著綠絨的桌子跟前,把記載在那以侮辱人類為能事的可厭的書本當中的毫無意思的語句,裝腔作勢地穿鑿附會,翻來覆去,并因此而理解他們自己究竟干著怎樣的勾當,那該多好呵。倘使他們能夠理解那被他們自己名之為法律的東西,對于那寫在全人類心靈上的永恒法則只是一種粗野的嘲笑,那該多好呵。

                      有些人并沒有什么惡意,在被稱作教會的場所用槍打死了鳥兒,就被認為冒瀆神圣,而被處以徒刑。但反之,在這世界上,對于最神圣的東西——人類的生命——不斷地實行冒瀆神圣,并以此為常而生活著的家伙們,卻灑脫地不會受到任何處罰。

                      皇帝自己就教導著無罪的兒子去殺人。而且這正是信奉基督教的人們干出來的。一個兵士,自以為沒有必要,不想服從,就開小差。啊啊,描寫這件事情是多么必要呵!我又怎樣地想要寫呵!

                      七月七日

                      還活著。但實在是個很壞的日子。因為依舊沒有精神,什么事也沒有做。連校對工作也沒有做。騎馬到柴爾特科夫那邊去。一回來,索尼亞就大發脾氣,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平靜下來。夜里讀書。深夜,戈爾登維則爾和柴爾特科夫來了。索尼亞雖是聽到了他的說明,但還是沒有平息。當夜晚來得更加深沉的時候,我跟索尼亞好好地談過話。幾乎整夜沒有睡。

                      《安娜·卡列尼娜》,作者:托爾斯泰,譯者:草嬰,版本:譯林出版社 2014年4月

                      七月二十七日

                      一切如常。但這也只是像暴風雨前的靜寂。安特列來了,討厭地問我是否寫過什么東西(譯注:托翁的兒女們特來向他問及預立遺囑的事情)。我說,我不想回答。非常痛苦。我不相信他們只是期望著金錢。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對于我,一切唯有善。睡吧。塞略且來。達尼亞來信,說是要來。米夫·塞爾該也來了同樣的信。且看明天的情況吧。

                      (一)刑罰的歷史,就是刑罰的不斷地廢止。——葉林(譯注:德國的法學理論家)

                      (二)我們能夠從偶然的、明顯地被認為是盜賊的盜賊手中逃出來,但我們卻委身于連續不斷的、組織化了的、被認作恩人的盜賊之手,即政府之手。

                      (三)人把自己認作神,是對的,因為上帝存在于他內心。把自己認作豬也是對的,因為豬存在于他內心。但當他把自己的豬認作上帝的時候,他卻犯著可怕的錯誤……

                      (四)向著自己這樣地詢問,是很好的:你是否已經不談個人的幸福,已經將上帝的工作認作自己的使命,而不管人們的責難和輕蔑?向著自己這樣地詢問,然后再做如下的回答,那就更好:是的,可是,做著上帝的工作而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感,這種情形是絕對沒有,也決不會有的,幸福就在這里。

                      七月三十日

                      身體稍微好了點兒。睡得好。來了好幾封非常有興趣的信。除開寫信,沒有做旁的什么事情。騎馬到帕沙朵夫的地方去,送給他校樣。在家里吃飯。頗夏領孩子們來。戈爾登維則爾也來過。跟兒子們依舊很覺疏遠。痛切地感到沉默是必要的。努力吧。送左夏出去后就睡覺。

                      索非亞·安得列維娜說是因為大家沒有請她玩牌,很是懊惱。我什么話也沒有說。沉默是必要的。

                      八月三日

                      還活著。可是很憂郁。校對的工作倒搞得很好。引用了帕斯卡爾值得驚嘆的文句。閱讀帕斯卡爾所寫的東西,意識到這位死了好幾百年的人竟跟自己完全一致,感動之余,不禁淚下。既然生活在這種奇跡當中,此外還須什么奇跡呢?

                      和戈爾登維則爾一同騎馬到科爾奔去。夜里又發生了一場苦痛的騷動,我興奮得很厲害。什么工作也沒有做,感到心頭猛充著血液,不但不愉快,簡直很苦痛。

                      八月十日

                      非常衰弱。起來得很早,但連走路也困難。總算好好地寫了東西。還寫了幾封信。跟朵香騎馬外出,很愉快。索非亞·安得列維娜跌倒了。她整晚沒有睡,但很安靜。晚間士兵們來了——三個猶太人和一個政治性的小俄羅斯人。(譯注:這一天,在托翁莊園的大門對面,有兩大隊炮兵在宿營。官長生怕士兵跟托翁來往,就告訴他們:“他是你們的敵人!”且于日落后概行禁止士兵外出,違者就得被關三個月的禁閉。可是,沒有用,還是有三個猶太籍兵士去拜訪托翁,跟他談話。當他們走后,一個軍官就偕著一個文官來到了。此處所謂“政治性的小俄羅斯人”大概就是指此人。)覺得很無聊,不,寧可說是不愉快。

                      (一)要原諒因悔悟而變得謙虛的人,是多么容易呵。對那侮辱自己的、自信自滿的人,要平抑自己心中的Rancune(怨恨)和惡意,該多么困難呵。但學習原諒這樣的人們,正是很重要的事情。

                      (昨夜,當我給兵士寫信的時候,才開始感到這可怕的事件的一切罪過。但這是另外一件事情——)

                      (二)所謂愛,就是在一切現象當中去認識自己。自己和全體相一致——這就是對上帝和鄰人的愛。

                      (三)當你意識到自己是個謙虛的人的時候,你馬上就已經不是個謙虛的人了。

                      《戰爭與和平》,作者:托爾泰斯,譯者:張捷,版本:譯林出版社 2011年1月

                      九月一日

                      今天是九月一日。昨天沒有寫日記。早上(昨日)跟平常般地散步,思索著一些尚未決定的事情,而且寫了下來。接到幾封不很有興趣的信,然后騎馬到馬特維愛娃家里去。一邊是值得尊敬的、強有力而聰明的、勤勞的人們,另一邊是怠惰的、邪惡的、最低劣的、幾乎是在動物水平上的、具有權力的人們。這一對照,給我以非常強烈的印象。我為之感到疲乏。這些游手好閑的人,完全跟瘋狂為鄰。吃飯。疲勞。玩牌。

                      要寫下的感想很多,如今只寫出一點兒來吧——

                      被賦予理性和自己內心的神性之自覺的人們,不想去發展其神性,而想要比馬和鹿還跑得快,跟鳥兒一般地飛翔,消滅為他們的幸福而被賦予的這種內心的要素,而徒然努力去發展既不會被賦予也沒有必要的要素。這實在是一種可驚的現象。

                      今天一早就起床,好好地散步。寫下了為著孩子們的祈禱的詞句。修改寫給安希娜(譯注:一位雜志社編輯)的信。現在我坐在桌子跟前,大概可以做事情吧。

                      稍微做了點兒事情。飯后寫信給索尼亞和比留科夫。馬芒托夫夫婦(譯注:妻子是一個農民小學校的教師。她跟托翁通信,討論用托翁著作做教材去教育兒童的事情)來。闊佬們的瘋狂狀態更是一目了然。但我跟他們玩牌,一直玩到十一點鐘。真可恥。打算要戒絕一切的賭博。疲倦,就寢。

                      九月三日

                      今天早上,出去散步,走到了很遠的地方,但沒有到達歐布拉左夫卡村。回到家里,就以最近所沒有經驗過的沉醉的心情開始寫作。騎馬到特列哈尼特沃村的農民家里去。馬跌倒了。看見一個比我的年紀還要大的老頭子在打谷子,給了我強烈的印象。馬芒托夫來。沙夏也來了。家里依舊充滿著一股好像要使人窒息的難堪的悶氣。

                      忍耐吧,列夫·托爾斯泰!努力吧。

                      夜里,不想玩牌,然而我還是圍在桌邊看旁人玩。

                      九月六日

                      大概是由于衰老而來的虛脫吧,早上起來時完全像病人。這很可喜:死亡的接近不但并未喚起不愉快的情感,而且還醞釀出一種高興的心情。此外就是沒有力氣,缺乏食欲。從特蘭斯伏爾寄來了關于無抵抗主義者們的集團的愉快報道。什么也沒有吃。天已經黑了。放電影的來了。跟索非亞·安得列維娜談話。一切都好。

                      要寫下來的是——

                      意識、意識的本質,是難于研究、難于攻克的某種東西,即我們稱作靈、稱作魂的東西。意識被包含在物體的某一部分。這物體就是我們的肉體。而且這意識依據對于旁的肉體(物體)的外部關系(機關)的幫助去認識周圍的世界(外界)。這是人生的本質。

                      十月六日

                      晨起,精神稍微恢復了點兒,沒有那么衰弱了。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二三感想,都由沙夏加以謄清。

                      如今要寫下來的是——

                      (一)在散步途中,我特別清楚而生動地感覺到牛、羊、土撥鼠和樹木的生活——那些樹木都各自伸張著根,做著自己的事情。它們在夏季長出嫩枝。種子變成樅樹的嫩苗,橡實變成小橡樹,經歷著歲月,漸次生長,要保持幾百歲的年齡。而且還從它們那邊陸續發生出新的后繼者。牛、羊、人類,也是同樣的。而且,這事情進行在無限的時間里面,今后也將要同樣地在無限的時間當中繼續發生。不論在非洲,在印度,在澳洲——是的,在地球的每個角落里,通通都是這個樣子。而且,不止這個地球,就在跟這地球相等的數千百萬的天體上邊,也是同樣的吧。因此,當我們了然地領悟到這一事實的時候,而要談到任何人種乃至任何個人的偉大之類,就會變成一種使人難堪的滑稽。在我們所知道的各種存在當中,人類誠然要比其他的存在來得高超。可是,正如在比人類來得低劣的東西當中,有著我們只知道其中一部分的無限低劣的存在一般的,那比我們高超的東西,也應該有著無限高超的存在,只是由于我們不能夠知道,所以不知道罷了。人類既然在這種立場上,要說起我們的偉大或是什么,實在是滑稽的。我們所能期望于作為人類自身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別要做愚蠢的勾當罷了。是的,此外沒有其他……

                      (二)上帝在我們中間呼吸,上帝就是幸福。我們探求幸福。即不管你想不想,都在探求著上帝。我們向自己(給肉體的衣服所包藏的個人)探求幸福,不能夠發現它。但,當作范例,由于我們的行為的結果(斗爭、技術的完成、學問上宗教上的迷誤等),就不知不覺地給他人服務著。可是,倘使我們把自己認作神,而探求萬眾的幸福的話,那我們也就可以發現自己的幸福。探求上帝,就可以發現幸福;要是探求真正的幸福,就可以發現上帝。是的,愛就是幸福的結果。應該占首位的,不是愛,而是幸福。與其說上帝是愛,還不如說上帝是幸福更加正確吧。

                      (三)人類把自己的生命意識為過去現在時常存在著的某種東西。因為“時常”這一詞乃是指時間而言,所以連這詞也不恰當,而要完全意識為一種永恒無限存在的唯一絕對的存在。我的肉體是從母胎內生出來的,我卻是完全另外的絕對存在。

                      (四)對于表明了自己的信念的人們,最普通的責難就是說他們過著跟自己信念并不一致的生活,因此他們的信念并不真實。可是,要是我們認真地想來,就會得到完全相反的理解。當一個聰明人發表著跟自己的生活不一致的觀念的時候,他會恬然不去注意到那不一致嗎?雖然如此,倘使他還是發表著跟生活不一致的信念,那只是表示著:他是個非常真摯的人,他不能不表明自己的弱點,而且,也不會干出大部分人所干的事情,即不會因為自己有弱點就不表明信念。

                      十月二十四日(節選)

                      今天收到兩封信(譯注:一封是由一個彼得堡的大學生寄來的。在信里,他責難托翁言行不一致,并從梅列秋科夫斯基所寫的論文《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們的生活和創作》當中引用各種例證。另一封是由布魯塞爾的一個德國人寄來的,因為只是謾罵,托翁并未回復)。一封是關于梅列秋科夫斯基責難我的論文的;另一封是由海外的德國人寄來,也是責難我的。真是痛苦。我疑惑地想——為什么要說別人的壞話呢?為什么一定要責難別人的善良意志呢?我開始懂得了。我們雖然不同意這種事情,然而是必要的、不可避免的,而且甚至于是一件好事情。倘若沒有它,人類將要多么驕傲自滿呵。那種諂媚世俗之見的心情,將要在不知不覺之間去代替那完成自己的靈魂的工作。別人這種不應該的憎惡和侮辱,馬上就要把我們從俗見的煩慮當中解放出來,而使之轉向于唯一絕對的不可動搖的人生基礎,即完成自己良心之意志的工作。自己良心之意志,正是上帝的意志。

                      十月二十八日

                      十二時半就寢。一直睡到三點鐘。我忽然醒過來了。這時候,正跟前天晚上和大前天晚上一般地,我又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和腳步聲。

                      到現在為止的好幾天夜晚,我都沒有從門里去張望,今天我倒望了一下。從縫隙間望過去,只見我的書房里面燈光明亮,還可以聽見衣裙的窸窣聲。原來索非亞·安得列維娜正在找尋什么,大概正在閱讀什么。前天晚上,她曾關照過我不要閂門。不,與其說關照過還不如說是要求過。那間屋子兩邊的門都是開著的,因此無論我的怎樣微末的動作她都清楚。這樣,不分晝夜,我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她都心頭雪亮,都不能不在她的監視之下。

                      又聽見腳步聲,悄悄地小心謹慎地把門打開,她就跑過去了。為什么這事情竟在我的胸中激起了這種難忍的憎惡和憤慨?——我不知道。我想要睡眠,卻睡不著。翻來覆去地過了一個鐘頭左右,就點燃蠟燭坐了起來。

                      開開門,她跑進來了,問我:“你的身體好嗎?”說是因為看見我的屋子里亮著光,很覺驚奇。這加強了我的憎惡和憤慨。我氣喘吁吁的,數數脈搏是九十七次。已經不能夠躺下來,我突然下了離家的最后決心。寫信給她,并開始準備必要的東西。然后就只剩下走出去這件事情了。

                      (譯注:托翁的一封寫給夫人的具有深刻意義的書信全文如下:

                      我的離家將使你感到悲哀吧。我覺得遺憾。可是,請你理解,請你相信:除此以外,我再也沒有旁的辦法。我在家庭里的立場正在變得很難堪。不,已經變得很難堪了。姑且把其他一切原因除去不談,我在這一直過到現在的奢侈環境里,已經再也不能夠生活下去了。但我要實行跟我的年紀差不多的老年人們通常所做的事情——為要使自己一輩子的最后幾天在孤獨和靜寂當中過去而隱遁于世外。請你理解這一點,縱然知道了我的住所,也不要來迎接我。你來迎接我,只有把你的立場弄得更尷尬,決不能使我的決心改變過來。

                      我要感謝你跟我一塊兒度過四十八年間的誠實生活,我要請你寬恕我對你所犯的許多罪過。因為我也由衷地寬恕你也許對我曾經犯過的一切罪過。請你適應那由于我的離家而開始的新境遇,不要對我懷著惡感。倘若有什么想要告訴我的,就請對沙夏講吧。沙夏會知道我的住所,會把必要的東西送給我。但她不會說出我在哪里。因為她曾經跟我講好:無論對誰也不說。

                      托翁這封信的草稿,實際上在頭一天(二十七日)已經在筆記本上寫好了。)

                      把朵香和沙夏喊了起來,他們兩人幫我收拾行李。我想:她一聽到,就會跑了出來,歇斯底里地吵鬧一場,那就再也不能夠悄悄地離家了。這么一想,我戰栗起來了。快到六點鐘的時候,總算把行李收拾好了。

                      我跑到馬廄里去,叫他們駕馬。朵香、沙夏、娃利亞也準備好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我迷失了到旁屋去的道路,走進了樹叢里面,身體被刺傷了,碰在樹上,跌倒了,丟失了帽子,再也找不著。好容易從那兒跑出來,回到正屋里,重新拿著帽子,點著蠟燭,才走到馬廄里,吩咐他們駕馬。沙夏、朵香、娃利亞也來了。我期待著追蹤的人,發著抖。但終于出發了。在希柴其諾等了一個鐘頭。

                      這期間,我不斷期待著她出現。但我們終于坐進了車子里。火車開始動起來了。這時,我的恐怖忽然消失了,而生起對她的憐憫之情。

                      可是,自己是否做了該做的事情,我卻一點兒也沒有發生過疑問。也許是錯了,在替自己辯護也未可知。

                      但我覺得好像被救了出來的并非列夫·托爾斯泰,而是那種雖然很輕微但卻時時昭示我的內心的存在的東西。到了歐普齊那。我沒有睡,也幾乎沒有吃什么東西,但很健康。從葛爾巴柴沃起的旅程,坐的都是塞滿了工人們的三等車。我的感覺很遲鈍,但極其富有教訓意義,也很有趣味。此刻是八點鐘。我們在歐普齊那修道院里。

                      作者|托爾斯泰

                      譯者|任鈞

                      摘編|張進

                      編輯丨董牧孜

                      來源:新京報

                      免責聲明:本文章由會員“丁陽一”發布如果文章侵權,請聯系我們處理,本站僅提供信息存儲空間服務如因作品內容、版權和其他問題請于本站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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