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物言志的詩 托物言志的詩句及志向
詩歌分類鑒賞十二講5:即景抒懷詩
指的是詩人因眼中所見引起了心中的某種感觸,于是描繪當時的景物來抒發自己的感慨。與借景抒情詩先有“情”,后有“景”,詩人是為“情”而找“景”不同的是,即景抒懷詩是先有“景”后有“情”,“情”是因了“景”的觸動而起的,這類詩作題材廣泛,詩人往往是興之所至,妙手偶得,多有一些佳句。那么,這類詩該如何欣賞呢?
首先,要欣賞即事感懷詩的“事”與“懷”結合得是否高明。
且看下面這首唐詩:
逢入京使
岑參
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鐘*淚不干。
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
*龍鐘:淚水淋漓沾濕的樣子。
詩的前兩句抒寫自己離開了故鄉,立馬在西域路上。回望長安景色,一種從未有過的孤寂凄涼之感襲上心頭,不禁思鄉念親,雙淚痛流。這里真實而率直地抒寫了詩人的這種心情,令人感到親切可信。后兩句生動傳神地寫了路中偶遇奉命返京述職的故知,急切地托他帶個報平安的口信回家的情景。這里突出了環境的荒涼和相逢的意外所引起的詩人對親人真摯、深厚的眷念之情。
此詩不假雕琢,信口而成,而又感情真摯。這瞬間的觸動所表達的感情正是許多人心頭所想、口里要說的話,一經詩人用藝術手法加以提煉和概括,便具有了典型的意義。詩作在平易之中顯出豐富的韻味,自能深入人心,歷久不忘。
其次,我們還要體味詩人所抒之“懷”是否真摯感人。
我們來看唐人崔護具有傳奇色彩“本事”的《題都城南莊》: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關于此詩的“本事”是這樣的:“崔護……舉進士下第,清明日,獨游都城南,得居人莊,一畝之宮,而花木叢萃,寂若無人。叩門久之,有女子自門隙窺之,問曰:‘誰耶?’以姓字對,曰:‘尋春獨行,酒渴求飲。’女子以杯水至,開門,設床命坐,獨倚小桃斜柯佇立,而意屬殊厚,妖姿媚態,綽有余妍。崔以言挑之,不對,目注者久之。崔辭去,送至門,發不勝情而入,崔亦睠盼而歸。嗣后絕不復至。及來歲清明日,忽思之,情不可抑,徑往尋之,門墻如故,而已鎖扃之,因題詩于左扉曰……”(唐孟棨《本事詩·情感》)
本詩次句“人面桃花相映紅”不僅為艷若桃花的“人面”設置了美好的背景,襯出了少女光彩照人的面影,而且含蓄地表現出詩人目注神馳,情搖意奪的情狀和雙方脈脈含情、未通言語的情景。通過這最動人的一幕,可以激起讀者對前后情節的許多美麗想象。
整首詩其實就是用“人面”、“桃花”作為貫穿線索,通過“去年”和“今日”同時同地同景而“人不同”的映照對比,把詩人因兩次不同的遇合而產生的感慨回環往復、曲折盡致地表達了出來。對比映照,在這首詩中起著極重要的作用。因為是在回憶中寫已經失去的美好事物,所以回憶便特別珍貴、美好,充滿感情,這才有“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傳神描繪;正因為有那樣美好的回憶,才特別感到失去美好事物的悵惘,因而有“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感慨。全詩沒有主觀情感的直接抒發,只是把自己兩度游春的所見集中到都城南莊一個普通的村舍門口,通過兩段情景的鋪敘,兩相對照,喜悲相襯,一揚一抑,突出表現了風景依舊、佳人渺渺的無限惆悵之情。
再次,要領略“抒懷”的藝術技巧。
即景抒懷詩,往往是偶有所見所感時沖口而出的,或者是在某定特定的場合一揮而就的,不像許多詩那樣精雕細琢,但是一些詩作,詩人憑著深厚的藝術功底,還是顯示出了精湛的藝術技巧。如梅堯臣的《送門人歐陽秀才游江西》:
客心如萌芽,忽與春風動。
又隨落花去,去作西江夢。
我家無梧桐,安可久留鳳。
鳳巢在桂林,烏哺不得共。
無忘桂枝榮,舉酒一相送。
詩的前四句從對方著筆,寫門人歐陽秀才將起程出游。詩中用了兩個比喻。首句的“客”即門人歐陽秀才,春風一吹,草木就要萌發,門人歐陽秀才心中也像草木發芽一樣,產生了出游的愿望,“忽與春風動”點出時間。“忽”與“動”二字用得特別精當。春天的花草樹木,往往頭一天還似光禿禿的,第二天忽然綻出顆顆新芽來了。“動”字不僅是說萌芽的發生,還指出它在春風吹拂下不斷成長,它一經萌芽,不久就要長出枝葉,開出鮮花。出游念頭也如此,它一經產生,便不斷滋長,變得愈來愈強烈。所以第三句又用“又隨”二字轉入下文。由萌芽而開花,花又被風吹落飛向天空,歐陽秀才的心,又隨著落花,飛向西江。古典詩歌中寫落花,往往帶有傷感的情調,此詩寫其飛舉飄揚,卻充滿生機。“西江夢”指想象中即將開始的江西游歷生活。夢境是變幻莫測,飄忽不定的;既可以夢見過去,也可以夢見未來。用“夢”形容游歷生活,可以引起無窮聯想,使人聯想到歐陽秀才去江西后的行蹤不定,生活豐富多樣,使人聯想到醒里夢里對客居京中的這段生活,包括作者這次送別在內的回憶;既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也包含著對過去的深長懷念,情致綿綿,意韻無窮。這四句比喻新穎貼切,把歐陽秀才游江西之事完全變成生動的形象描繪,可見作者才思和藝術創造力之高。
詩歌分類鑒賞十二講6:托物言志詩
詩,指的是詩人不直接表露自己的思想、感情,而是采用象征、興寄等手法,把自己的某種理想和人格融于某種具體事物的一類詩歌。那么,一首好的托物言志詩,應該具有什么特點呢?
首先,既然是詠物詩,當然要能逼真地寫出所詠之物的特征,并能深入其里,攝出事物的神韻、品格來,即要做到“神似”。如南宋故臣鄭思肖的《畫菊》:
花開不并百花從,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菊花獨立疏芳,自甘寂寞,不求虛榮,不屑與“百花”為伍。它堅持節操,傲霜怒放,光彩照人,志趣未窮。這里的菊花具有了某種神韻,而菊花同時又正是詩人的自我寫照,相對應的“百花”則是影射那些屈節仕元的故宋臣屬。
詩三四兩句化用朱淑貞“寧可抱頭枝上老,不隨黃葉舞西風”的詩句,精心刻畫了菊花寧帶著清香枯死枝頭,決不向北風屈服飄零落地的頑強精神,絕好地體現其耿耿忠心、錚錚鐵骨,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高風亮節。這里的“北風”一語雙關,字面上指大自然凜冽呼嘯的北風,實際上隱喻來自北方的元朝統治者。他們雖憑借強大的武力滅亡了南宋,但去無法征服像詩人這樣的孤臣義士。詩人以詠菊為題,運用擬人手法詠菊寫人,通過贊美菊花傲然不屈的品格,生動形象地表達了自己的心聲。
其次,在欣賞詠物詩時,要注意作者在描摹的事物中所寄托的感情。
如下面這首明人于謙17歲時寫的《石灰吟》: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青白在人間。
詩的首句寫石灰的來之不易,鏗鏘有力的字句中寄寓了千錘百煉才能造就人才的深意。次句以擬人化的手法表現了石灰臨難不懼、處變不驚的不凡氣度,從中也寄寓了少年于謙不畏艱險的性格。第三句詩人再次以擬人化的手法充分表現了石灰不怕粉身碎骨的崇高精神和甘愿獻身的美德。同樣,從中也展示了詩人不怕犧牲、視死如歸的英雄情懷。詩的末句“要留青白在人間”是前三句的收結與歸宿,是全詩的畫龍點睛之筆。石灰何以能如前面所吟唱的那樣,關鍵在于它具有“要留清白在人間”的志向,這也是詩人的志向和理想。我們可以說,作者句句寫石灰,正是句句寫自己。
再者,要注意分析詠物詩的寫作技巧。手法的不同,往往能反映出所詠之物與詩人自我形象融合的深淺程度。
如黃巢落第后所作的《菊花》: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作者親切地稱“菊花”為“我花”,顯然把它作為廣大被壓迫人民的象征。那么,與之相對應的“百花”自然是喻反動腐朽的封建統治集團。
詩的三、四兩句極寫菊花盛開的壯麗情景,“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整個長安城,都開滿了帶著黃金盔甲的菊花,它們散發出陣陣濃郁香氣,直沖云天,浸透全城。這是菊花的天下,菊花的王國,也是菊花的盛大節日。思想的深刻,想象的奇特、設喻的新穎、辭采的壯麗、意境的闊大,都可謂前無古人。正因為這樣,作者筆下的菊花也就一變過去那種幽獨淡雅的靜態美,顯示出一種豪邁粗獷、充滿戰斗氣息的動態美。它既非“孤標”,也不止“叢菊”,而是花開滿城,占盡秋光,散發出陣陣濃郁的戰斗芳香,所以用“香陣”來形容。因此這首詩,無論意境、形象、語言、手法都有“奇”的特點,使人于詩作中讀出抒情詩人的高大形象,精神為之一振,耳目為之一新。